第71篇

    是夜。

    童嘉披着外套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吹风，曈曈趴在她的腿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楼下城市万家灯火，热闹繁华。

    她没开灯，所以当屋内走廊处的暖橘色灯光亮起时，她稍稍侧头，靳远尧已经走到她身边，半蹲着，手搭在藤椅扶手上，声音是刚睡醒的倦感：“怎么不进去睡？”

    童嘉垂下头，手轻轻地在曈曈身上顺毛，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：“我在想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“在想你今天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靳远尧呼吸一顿，急忙说：“我今天已经提出辞职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你说你前几年也提过一次离职，但是程总让出百分之三的股权，并且把程可欣调到了总部把你挽留下来，”童嘉抬眼看向远处，微风拂过，发梢微动，“这次如果程总再给你开出更有诱惑力的条件，你是不是也会继续留下来？”

    靳远尧表态：“怎么会，前几年是因为身边没有你。”

    童嘉话锋一转：“你爱我吗？”

    靳远尧毫不犹豫：“爱。”

    童嘉轻轻摇头：“如果你真的爱我，今天我就不会看到程可欣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这样的，我本来就打算这个项目完结就辞职，不论是不是有今天这一出，我都会辞职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事情不应该我回来了你才处理，而是在我回来前你就该处理干净，你敢说你不知道程可欣对你的意思吗？还是说你觉得只要她不捅破那层窗户纸，你避着不见她就行了？”童嘉看着靳远尧震颤的瞳仁，轻飘飘丢出一句，“高中的靳远尧不会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留着烂摊子给我。”

    靳远尧无言以对，童嘉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温软的样子，看不出一点脾气，但是他能感受到，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。

    夜色中，两人无声地相视，直到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震动，童嘉才收回视线，拿过接起，四周很静，连靳远尧都能听到电话里的内容。

    是航空公司打来的。

    童嘉核对了点信息后挂掉电话，他问：“你要走？”

    童嘉坦然，手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曈曈的毛，曈曈的口水都要滴下：“嗯，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只想一个人。”童嘉打断，又补充道，“如果曈曈愿意和我一起的话，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靳远尧还是忍不住问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
    童嘉却不答，站起身拢拢外套，抱着曈曈往里屋走：“今晚我睡客卧。”

    擦肩而过之际，靳远尧抓住她的手腕，痛苦神色尽现：“别这样嘉嘉。”

    童嘉敛起笑容，语气带着些恳切：“给高中时期的靳远尧留点分，好吧。”

    别再纠缠不休。

    靳远尧浑身血液凝固，胸腔酸涩往喉间涌，他手松松，童嘉抽出，走进客卧，准备关门时，靳远尧又出现抵住门，喉结滚动：“明天，明天我送你去机场。”

    童嘉看着那拉着门板的手上的尾戒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良久，才轻轻地：“嗯。”了一声，

    靳远尧微微松气，放开手：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童嘉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关门。

    靳远尧睡得并不好，抽了半宿的烟，在天刚露出鱼肚白时，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，等再次醒来，是早上的八点半。

    外面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他揉揉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的头疼，去敲了客卧的门：“嘉嘉。”

    没回应。

    “嘉嘉？”

    依旧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他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，猛然按下门把手，卧室门开了，窗帘拉开，阳光洒进，客卧的床铺整洁干净，一点人烟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空空荡荡。

    只有一个女款的尾戒摆在床位的书桌上，被阳光照射到晃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