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有所思地将文件放在边摆满的书籍上，小声说：“小封啊，我起来吧。”

我递过去衣服，照顾老人家起床。他穿衣过程中，始终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。起来便走到沙发旁，坐下。由于营养不良，他质下降。思考问题不再走来走去，喜坐着。

我理好床铺，回望着泽东。他面对着我，却并没看我，好像面前是一片荒野。独个儿神情郁郁，忧思重重。

“主席，我给你煮缸麦片粥吧？

泽东摇，手朝办公桌上的烟盒指指。我帮他取烟。没有折断，整支递给他。他下意识地在手中，依然在思考、思考…他气时没有声响，呼气又又重，清晰可闻。我觉他呼的气漉漉的，他的心在泪。昨天他拿着报告饿死人的电报，便是这样呼气，手臂轻轻抖。

嚓，我划燃火柴，泽东燃烟，一。那烟闪耀着往后燃去，一气几乎燃掉三分之一长。泽东向后一仰。靠住沙发，憋了很久才吐。于是，他被一团弥漫的青烟笼罩。

烟雾中，传泽东的声音：“小封，你去把龙。银桥。智、敬先、林克和东兴同志叫来。今天在我这里吃饭。

下午。我们七个人同泽东围在一张饭桌上吃饭。没有酒。没有，只是油和盐多一些。泽东的竹筷伸向菜盘，不曾夹住菜便又放下了，环顾我们七个人。于是，我们也停住了筷。

“现在老百姓遭了灾。你们都去搞些调查研究。那里到底有些什么问题啊？把情况反映上来。”泽东的声音沉重缓慢，停顿一下又说：“人民公社。大办堂，到底好不好？群众有什么意见？反映上来。”

我们纷纷。

泽东手指叶龙和李银桥：“你们下去，到山东去，广泛调查研究。”

叶龙和李银桥小声答应：“是。主席。

泽东又看看我：“小封啊，你去不去？

我说：“去。”

泽东：“那好，那好。”

这时，他又环顾我们六人，目光变得严肃犀利：“要讲真话，不许说假话。不许隐瞒欺骗！”

老人家显格外激动痛苦。我想起前年、去年随泽东视察各地时的情景。不少脑发的负责说假话，搞欺骗。泽东当时就批过一些人：“你们是放卫星还是放大炮？你们那个十万斤，我当时就讲了不可能。你们还是在报纸上去…”

这一顿饭，泽东没吃几便放下了筷。他吃不下去。我们也吃不下去，纷纷放了筷。

夜里、我用电炉替泽东煮了一大缸麦片粥，劝他喝下。又劝他睡觉。

“睡不着啊！泽东摇。“全国人民遭灾了，我哪里睡得着啊！”他靠在床上，我帮他失去弹的脚，一边听他讲中国历史上发生过的一些大灾荒，听他讲当年红军吃树咽草的斗争生活，听他讲革命的理和最理想。

泽东伸一只手，抚着我后背说：“小封，我不放心哪。他们许多事瞒着我，我去哪里，他们都能作准备。你们要下去，你们能看到真实情况，要告诉我真实情况…”

我着泪：“主席，我一定说实活。

泽东下床，到办公桌那里坐下，写了一封信。是用铅笔写在宣纸上的。这封信的内容，我大致记忆是这样：

林克、智。龙。李银桥。王敬先、小封、汪东兴七同志认真一阅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