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也只是个大孩,能的不多,请了一天假陪伴方雪晴之后,就被方雪晴和他父母赶去上学了“小雪,我去谈赔偿的事,你在家好好休息,别再哭了啊?你爸爸看到你哭坏了,也不安心。”
但方雪晴知自己必须适应失去父亲的生活,只是她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变化有多么烈。坐了一会之后,方雪晴迫自己行动起来,她找了一块木板,把几张白纸尽量抚平,叠在一起,夹在画板上,又削好半支铅笔。
本村的人该来吊丧的昨天都来过了,外地的亲戚朋友则还没有赶回来…如果有的话。所以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吊客。
妈妈,你不要急,事故责任不是已经认定了嘛,老板娘也认,你昨天也说了没有什么扯的地方。”“是没什么问题。”妈妈虽然这么回答着,但仍然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。方雪晴此刻还无法理解妈妈的忧虑。
而弟弟方旭升从一大早开始就在堂屋正中端坐如山,并且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,悄无声息,并不需要方雪晴费什么力去照顾。总要什么,而不是一味的发呆或者哭泣,虽然困难。
第三天早上,虽然勉力安着方雪晴不要哭,但形容憔悴的妈妈自己的声音却仍然哽咽。方雪晴努力挤一个笑容,把妈妈送到门外:“嗯,我不哭。不哭。
这时方旭升不知从哪里冒来,对着爸爸的遗像哈哈大笑,然后伸手去拿骨灰盒。方雪晴赶冲过去,一把拉开他的手。方旭升大喊大叫,用力挣扎,方雪晴却只能好言安抚:“小旭,别闹,我们没有爸爸了…”说这句话的一瞬间,方雪晴清晰地觉到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轰然散落一地,立即就无法控制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先是站着哭,然后是坐着哭,最后在地上缩成一团哭。
妈妈也没有来安她,因为方雪晴一哭,本来只是低声呜咽着的妈妈也上就嚎啕着冲里屋去了。
无论如何,能哭来总是好的。方雪晴虽然哭得搜肝炽肺,但神逐渐轻松了下来,于是便越来越清晰地听到另一个哭声。这是方雪晴从来没听到过的哭声。她还以为又是哪位街坊邻居来了,于是便挣扎着坐起来,用模糊的视线寻找着哭声的来源。
唯一算得上正经亲戚的堂嫂带着表妹住了院,而刚刚过完年离家打工的堂叔则表示请不了那么长的假,所以决定等安葬的时候再回来抬棺扶椁,尽兄弟之谊。…这当然无可指责,总不能要求他刚刚开工就请假一个月,两个月,甚至放弃他的工作。
而且对她来说,这事和爸爸去世相比起来不值一提。送走妈妈以后,她回到了屋里,在爸爸的遗像前起一炷香,呆呆地坐了一会,又悄悄地哭了一阵,然后去洗了把脸,坐在门看着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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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除了面前的弟弟,她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。于是她用袖了睛,努力忍住泪,仔细分辨之下,才发现了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事实:发哭声的竟然是方旭升。弟弟就站在方雪晴面前,直勾勾地看着她,睁得大大的睛里正在涌晶莹的泪。
“亲戚或愈悲,他人亦已歌。”第二天就是元宵节,张灯结彩的小村迅速恢复了闹繁华,当然,真正关心她和她家状态的人也有,比如说石小凯。
方雪晴呆呆地看着桌上突然现的那只骨灰盒和一张遗像,熟悉的笑容突然变成了黑白两,在灯光下像是一幻觉。
方雪晴现在的状态当然是没办法上学的,而妈妈暂时也没有力照顾还要一个星期才开学的弟弟。于是她请了假在家休息,顺便招待上门吊丧的客人。虽说全村的人都能转弯抹角地攀上亲戚关系,但实际上,方雪晴家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戚。
可惜的是,方旭升只哭了那么一次,而且很明显,他并不是因为理解了爸爸去世这件事而到悲伤,而是因为受到了方雪晴的情绪染,但这总是一个大的步,让方雪晴和妈妈在极度的悲伤中多少到了一些安,但这一安当然远远不够。
然后顺着腮边落,虽然稚气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,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睛里却分明带着清晰可见的情绪:悲伤。方雪晴张开嘴,在再次涌泪的同时,不由自主地声喊了起来:“妈,妈,小旭哭了…小旭会哭了…”
这些都是她最初接术时用的画,并不专业而更像是小孩的玩,但现在的方雪晴有一木炭条在手就能画什么,自然也不会在意。
她清醒的时候,发现天已经黑了,她赶穿衣回到堂屋,石小凯不在,却看到妈妈正好把一家邻居送到门外:“…多谢,多谢…老方的后事,还要麻烦你们帮忙了…”原来不是梦。
所以前来吊丧的客人大多是于礼节,于风俗,或者于惯例,表现着符合份和关系的悲痛,说几句刻意诚恳的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