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老婆大办了丧事,寻了好,想着待百年之后夫妻便可团聚。于是,在乡间一面守妻孝,一面教导幼,奉养老母。
倒是帝都又有人对小唐士留了心,这人并非别人,便是罗母。
罗母一合计,先时你有老婆,不愿和离,这是咱没缘法。如今你那老婆薄命,这岂不是天作的姻缘么!
世间事便是如此,或者冥冥中自有天定。
罗氏在十九岁那年的冬天嫁给了守完妻孝重返帝都的小唐士,有个礼侍郎的老岳山,小唐士重朝林院学习,三年之后外放知县,如今已升迁至成都府府尹,端的是顺风顺。
罗氏嫁给唐大人,从到脚没有半分不满意,就是唐老太太,亦不是刻薄之人。唯一让罗氏时不时心绞痛的就是他的继长唐惜了。
要说唐惜少时,那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,只是后来唐大人专心科考,长年在外,难免疏忽,家中发妻刘氏与唐老太太只知溺,不忍教,就养成了唐惜好逸恶劳的。更兼唐大人一直念刘氏情,又有唐老太太在一旁护着,唐惜越发骄纵,小霸王一般。
罗氏虽说是继母,实非什么险恶心,她初嫁时,也曾真心过唐惜几回。无奈,继母难为,略说的重了,她便人前人后的不是人。这么折腾了些时日,罗氏的心也冷了,索冷随唐惜去。
更兼唐惜是个混人,受些小人教唆挑拨,与罗氏关系一日日败坏下去。
因他在书院念个狗不通,书院先生清正,纵使他爹为一州府尹,先生也打算请唐惜回家念自己,不教他一块臭坏了满锅香汤。而唐大人自幼刻苦,念书更是闻一知十的聪明人,平生最见不得唐惜这样的狼。唐惜被书院开除,这等丢人现,哪怕有唐老太太要死要活的拦着,唐大人前几天也寻机拿掸打了唐惜一顿。
唐惜吃痛不过,嘴里嚷“有后娘就有后爹,苦命孩儿没人疼——”之类的混话,传到罗氏耳朵里把无端中枪的罗氏气个倒。
故此,这次唐惜挨揍,罗氏真懒得去给唐惜求情。
只是,有些事,心下如何想,却是不能那般的。
如黄嬷嬷所说,罗氏厌透了唐惜这小畜牲,却不能不考虑丈夫和婆婆的心情。罗氏叹气,由丫环服侍着梳洗了,衣衫且不换,便带人浩浩的赶往祠堂去。
唐惜的嚎哭声传老远,罗氏在祠堂院门就听得一清二楚,心说:老爷午正就开揍了,这会儿都未初了,小畜特还这般中气十足,想来打的并不重。
想至此,罗氏又禁不住一叹:甭看丈夫平日里对唐惜喊打喊杀、喝骂不休,心里最疼的,依旧是这个长。
扶着黄嬷嬷的手,罗氏摇摇摆摆的了祠堂去,面儿一晃,已是一脸焦切,急步上前拦住丈夫,连声“老爷这是什么!大公有什么不是,老爷只教导他,这么下狠手的打板,万一真把个孩打个好歹,不要说老太太,老爷想一想地下知,得如何伤心哪!”说着圈儿一红,撇过瞧一,唐惜伏在条凳上,上的薄纱袍都透血来。
唐惜惨淡至此,罗氏觉着这一路前来浑闷的暑气顿时就散了七八分,由里到外的那叫一个心舒畅。
一提刘氏,唐大人心下生悲,扶着竹大板叹“再这么纵着他没个息,才是真正对不起他母亲!”
唐惜已经没力气讨饶了,死鱼一般趴在条凳上,不必唐惜时这狗着他,他也动弹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