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亚平领着丽鹃上医院。排队，挂号，等候。

婆婆慌慌张张冲卧室一把掀开被就要去揭丽鹃的内看。丽鹃吓得捂起来喊：“哎！”

“不一定的。原因很复杂，可能胚胎自己的问题。这个很难说的。掉是好事啊！比以后长成型了才知有问题要好。你还年轻，不怕。”

“你去沙发睡觉，我晚上陪着丽鹃。”亚平妈命令。

丽鹃的卫生巾上已经像来例假一样红了一大片。丽鹃都绝望了。

“这丽鹃，我一没看错她，一人事儿不懂，你一个要当妈妈的人，能跟亚平那样折腾吗？我就少讲一句，叫他们分房睡，就成现在这样。唉！讲起来他们都是大人了，我们老的不应该大事小事都。可真不哪行？一天都离不了人。我就这在儿上看着，都事儿。你说这事，哪是我们当老人的该讲的？这两个孩真不叫人省心。事都不了，尤其那个丽鹃，

亚平！人只有在患难的时候才见真心！”丽鹃的泪哗啦哗啦止不住地开始往下。

“亚平，你别这样啊！我也很难过啊！我们还年轻，很快还会有的。”

回到家，丽鹃和亚平都没办法面对亚平妈期待的目光。

亚平拍了拍丽鹃的背，又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，还是没开。

“怕什么？我看看，情况严重不严重？我是过来人，好歹知儿！”情况急，丽鹃也只有让婆婆看。

丽鹃彻底糊涂了，不知医生说的哪句是真，哪句是假。人嘴两张，怎么说都可以。

婆婆已经隔着门大声敲了：“亚平！半夜里不睡吵什么？她现在能生气吗？你怎么不懂事儿！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，先睡觉！”

亚平妈一看两人如丧考妣的脸，就知大势已去。一家都陷在沉默的愁云惨雾中。亚平妈拍拍自己衣襟的下摆，难过地摇摇，长叹一声说，天灾人祸，下次努力吧！

丽鹃现在神经特别，一句无心的话要让她想半天。“什么是天灾人祸？这人祸，是指我吗？”

医生用B超反复在丽鹃的小腹上扫描，然后遗憾地说：“不行了，都掉下来了，找不到。保不住了。清吧！去手术室排队。”

亚平拉开门，光着膀穿着小三角内冲他妈喊：“她血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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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安全起见，一个月之内不要同房。”医生叮嘱。

晚上，亚平爸躺床上问亚平妈：“你说，这孩好好的怎么就掉了呢？是不是亚平犯混给折腾掉的？前天晚上我真想叫你敲他门，动静那么大。”

亚平内心里很难受，他觉得自己是谋杀犯，在脑清醒的情况下明知故犯地将自己的孩死了。这自责，让他不想说一句话。他并不怨丽鹃，可就是不想张说话。在丽鹃躺在手术台上煎熬的时候，亚平心的痛一不亚于丽鹃。这个孩，在没有的时候，亚平不期盼，有了以后也只是到新鲜。他突然意识到这孩的存在，并与他有息息相关的时候，正是那一夜，在碰撞中，在狂野中，他背后一冷汗，当时他就有不好的预，而当这一预变成现实的时候，他才知，其实内心，他多么希望这个孩可以活下来。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特别留恋，无比珍贵。

婆婆面凝重地说，赶躺着，不要生气着急。我给你捂上条巾，护着肚。明儿一早就叫个车上医院。

丽鹃愤怒地看着亚平，泪不停地。

丽鹃和亚平哭丧着脸回去。亚平一路上没说一句话。丽鹃觉得，亚平是在怪自己，丽鹃很想张歉，可又不愿意为此说句话。丽鹃心俱痛，在她躺在手术台上，觉冰冷的在内搅动的时候，心都碎了，人也意识模糊。她多么希望在她走手术室的时候，亚平给自己一个有力的拥抱，让她觉得世界不是那么糟糕。而她步门外的时候，亚平只从椅上站起来，满的哀伤与颓丧，用力握了握她的手，拉着她就走，甚至没问一句：“痛吗？”

“医生说，也有可能是基因不好，自然选择掉的。”丽鹃终于张了，声音小小，并可怜地望着亚平。

完了转问亚平：“你怎么她了？突然就这样了？”亚平恼怒地说：“你问她自己！”

“怎么会这样呢？是不是我前天同房造成的？”

“那…那以后是不是会不？”“正常说起来不会。人的多了，个个都不，满大街的孩从哪里来的？注意休息就行了。保持清洁。放心吧！我们这里是大医院。”

亚平还是不说话。丽鹃的话丝毫没有减轻亚平的愧疚。他固执地以为，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