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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安娜首战告捷
婚姻是一碗niurou面。浮在上面的寥寥几片niurou,不过是为了使寡面下咽而已。这是安娜看王贵吃饭的时候总结的哲理。因为婚姻中的快乐对安娜来说实在是太少了。
结婚以后,家ting爆发了数次以生活习惯不和谐为起因的大战。首先是用水问题。安娜对遣词造句特别有研究,她总可以把市井cu语化为yangchun白雪,让你觉得生活是一盆chahua艺术。比如,安娜最听不得的话是"拉屎",让她觉得形象到可以看见排xiewu的样子,盘旋着上升,冒着热气。安娜从小就教育我说,上厕所如果非要表明其时间长短,就用"嗯嗯"或"嘘嘘"代替,既文雅又俏pi。所谓用水,在王贵嘴里就是洗腚。安娜jian持要王贵每天上床以前用水。王贵甚不以为然。一个礼拜都洗一次澡了,还每天跟个娘们儿一样蹲地下洗腚zuo什么,这有损王贵的大男人自尊。两个人从暗闹发展到明吵,安娜设的底限是你不用水就不要碰我。于是家里常会看到比较hua稽的场面,王贵隔三差五洗腚,洗腚成了一zhong暗号。王贵其实非常恼火,觉得自己为了求huan——一个很正常的婚姻权利而卑躬屈膝。王贵曾为尊严而冷战过,不过最终都以自己的彻底失败告终。幸好王贵心xiong比较开阔,自我解嘲说:"孔雀求huan前还开屏呢!不就洗腚吗?"我也不知dao从什么时候起王贵接受了这一事实并发展到自觉自愿。反正上次我回去,安娜私下里赞口不绝:"你爸爸现在每天不用水都睡不着觉,比我还爱干净。"
其次还是吃饭问题。安娜为了王贵的吃相,不晓得发了多少次火,liu了多少盆泪,她显然把丈夫的吃相与自己的家教联系在一起。朋友家人一起吃饭,每当王贵甩开腮帮子狂吃海喝的时候,安娜的脸就青一阵红一阵,gan觉非常挂不住。安娜自嘲结婚这么久还能保持良好的shen材,实在是因为王贵的吃相影响了她的胃口。王贵其他缺点都能改,就是一上桌就进入极乐世界,天xing使然。安娜在多次劝阻无效后,就把全bu教育重点放在我shen上。从我会拿勺子起就告诉我,不要用勺子刮盘子,显得一副馋相;吃饭要慢,不要上嘴chun打下嘴chun,食wu是抿在口中han化的,不是用牙齿咬断的。如果我的腮帮子有了明显的咀嚼蠕动,安娜就面lou不悦了,忍不住脱口而chu:"改不了的农村坯子。"然后就手刷我脸dan一筷子。王贵最不能忍受这zhong指桑骂槐。你安娜可以羞辱我,不可以羞辱我的祖宗;你安娜可以折磨我,不可以折磨我的孩子。王贵看不得我小嘴咧咧,想哭不敢哭的样子,于是在我噙着yan泪,han着米饭的委屈中,两个人开始破口大骂。安娜骂人yin损,语言丰富,常可以不重样地将王贵的祖上八代不带脏字地唾弃一遍。我长大后曾经冷静总结过,主要是zhong族歧视,还有就是城市对农村的居高临下。王贵骂安娜的语言比较贫乏,翻来覆去就是:"你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!cao2!""别他妈的自以为是,cao2!"有一次丈母蹲点,无意中听见了,当时不响。过后走到厨房轻轻告诉王贵:"阿贵啊,妈妈没什么对不起你,女儿脾气不好是我没教育好。但我把她许给你zuo老婆,还养了两个孩子,你的话里怎么能带上我呢?以后不能那样讲了。"王贵对丈母的gan激犹如再造父母,当下点tou称是。自此,惟一的chu气语言也给封堵了。
从那以后,王贵的语言更加苍白,无论安娜骂什么,他只回一句:"骂你自己。"
王贵与安娜另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是王贵乡下的亲戚。王贵的母亲曾在儿子婚后来住过一段。安娜起先是抱着善意和友好的态度的,希望能跟家婆chu1好关系。她为家婆洗tou,抓虱子,将农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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