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园一隅,树上盛开着成百上千的大红茶。
胡大姑娘笑“这树原是先祖文襄公幼时自芙蓉山上移下来的,自移至本园起,也有两百多年了。”
何衿“那会儿还是前朝吧。”
“前朝还没开始,是大凤朝德宗皇帝时。”胡二姑娘“所以说,我家这茶树也算历经沧桑了。”
三姑娘看了又看,“若不亲所见,都不能信世上竟有这样的茶树。”
胡三姑娘与何衿年纪相仿,眉目间肖似三太太,听三姑娘的话不禁笑“其实我家这株茶树说是有些年岁,在咱们碧县也是不错的景观了。不过,听说帝都有株杜鹃树,树有合抱,一次开上万,又是不一样的气派。”
何衿“那肯定得上千年的古树了吧?”
胡四姑娘咯咯笑,“这算是树外有树了。”
大家都笑了。
看过胡家的杜鹃树,及至快到晌午时,何衿三姑娘便告辞了。
两人路上买了几支糖葫芦,到家后,何老娘嘀咕一句“又钱。”接过一串山楂的吃了。
沈氏说饭后再吃,笑问“如何?叫你们赏儿,赏了些什么儿?”
何老娘咬着醮了亮晶晶糖浆的山楂果儿“这冬天有啥儿好赏的,无非就是仙,这会儿腊梅还没开呢。”她家这两样儿都有,依何老娘五十多年的阅历,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世上竟有这一等赏之人。哪怕她家丫片的儿卖了大钱,何老娘都不能理解赏之事,有啥好赏的?无非就是开了儿,香的,瞅一便罢了。当然,还有一些儿是能吃的,譬如藤萝可作藤萝饼,玫瑰可玫瑰茶,就是茉莉,除了熏屋外,未开时摘下,去了柄淘洗净,和上两个,摊的茉莉饼也好吃,带着一清逸香,与寻常的过不是一样的味儿。这儿能薰屋能吃倒罢了,可世上多少事不过来,竟还有人瞅着盆看没个完?俗称赏!在何老娘看来,凡赏赏草的人都是吃饱撑的,更别提大价钱买儿买草的人,在何老娘看来,都是冤大!
所以,这胡家姑娘请她家两个丫去赏儿,胡家是大,何老娘还应景儿的些鎏金首饰来给丫们充门面,实际上,何老娘觉着,胡家都是一家吃饱撑的没事儿的闲人。她家丫片啥儿都会养,天的迎,夏天的玫瑰,秋天的,冬天的仙腊梅。哪怕胡家是大,何老娘也不觉着他家的儿有什么好看的。
三姑娘笑“胡家有一株两百多年的茶树,刚开儿,我瞧着得有上千朵儿,很是好看。”
何衿“咱们县恐怕都没这么大的茶树。”
何老娘“你们见识过啥呀,你祖父说芙蓉山,有一株上千年的茶树呢,开起来,那好看劲儿,就甭提了。这两百多年的儿算什么,去芙蓉山上走一走,多的是有年儿的啊树的,那儿无非就是长在胡家,人家才觉着稀罕。”
别说,何老娘这话其实自有其理。何衿忙问“祖母,真有那么大的茶树,我怎么没见过。”她也是常去芙蓉山的人哪。
何老娘啧一声,端了茶来吃“都说了,是要往山里走才能见着呢。”
一家说着话儿,阿念何冽也念完书过来了,何衿问“爹还没回来呢?”一大早的学谕大人就差人来叫了何恭去,也不知有什么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