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来上知了这件事,立刻把理局局长登榜叫来,严厉下令:一、照价付钱。二、批评青海,并通报全国各省。今后一律不准送!
实在说,总理也灵活掌握。鱼如果退回去,势必腐烂,在那样的困难时期,一粮能救一条命,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些黄鱼糟蹋了。但是总理说:“一省送,数省就会效法送;收一份,就会有更多人把东西送来,所以必须有断然的措施。”
这个措施就是严厉批评,立刻通报各省区。
总理外,无论住际、招待所还是宾馆,都要求我们不许在小卖买东西,他自己当然更不会去买。因为那是清廉的时代,也是质匮乏的时代。建国后,我们开始模仿苏联的经济模式,搞苏联式的社会主义,后来又摸索自己的路,却始终不能摆脱质匮乏的影笼罩。直到邓小平来设计这份蓝图,才终于摆脱这一影,走上有中国特的社会主义繁荣之路。
质匮乏的年代,商品分是个大难题,发几十票证也解决不完这个难题。于是,各省、市、自治区的际都设立了小卖,卖俏商品,将质价廉的商品供应首长和外宾。总理对这小卖是很有看法的。
记得有次去昆明,总理自己掏钱请我们随行人员吃了顿炒鳝鱼丝,饭后大家说说笑笑在院里散步。
“小卖开了。”有人说“去看看吧?”
“你们不要去那里买东西,那里面有名堂2”总理皱起眉说:“什么内价格呀,你们不要占这个便宜,要买什么到街上去买。”
“街上没有。”不知谁小声嘀咕一声。
“有就买,没有就不买,吗非买不可?”总理指指小卖“搞了这特殊,再讲清廉也是虚假的。人家5元钱买不到的东西,你l元就买走了,你的100元工资就变成元了么。你再跟群众说你只有100元工资,那算清廉还是算骗人?”
总理的不搞特殊自然使我们受动,受教育。但对我动大,动不已的,还是他搞特殊化的时候。
周恩来夜间常在人民大会堂开会、接见、理国际事务或国内大事。当时制度规定,夜里11以后,可以吃夜餐。夜餐两菜一场,有夜餐补助,每级补助多少钱有明确标准,这个补助标准,夜餐实际上可以不钱。
不到夜餐的钟,在人大会堂就餐都应钱,并且定有钱的标准。级领导人角,我们秘书工资低,2角5分钱。
可是,总理在人大会堂吃夜餐,持照白天的标准,8角钱。我们不好办,人大会堂也不好办,因为夜餐有补助,明文规定了的,钱也不好下帐。
我去向总理汇报解释:“总理,夜餐补助是明文规定的,你不要补助持钱我们不好办。你一向反对特殊化,你这么也是搞特殊呀。”
“是有特殊化。”总理承认“这是因为我的情况特殊。我一般是白天休息夜里办公,人家是夜餐我是正餐么,怎么能享受夜餐补助?”
“总理,我不能接受你这个理。”我持意见,说:“你睡眠那么少,一天只有三四小时。如果夜餐算正餐,那么白天就餐应该算夜餐了?那以后白天享受夜餐补助。”
“白天怎么冒来了夜餐?讲不通么。你不要给我搞特殊。”总理挥挥手“你去吧,就照我说的办。”
“就许你搞特殊,不许我搞特殊…”我小声嘀咕着退来。有啥办法呢?只好总理的要求去付款。在我跟随总理的几十年中,这是总理唯一一次“词夺理”地闹特殊。
随着年龄的增大,总理工作量不减,饭量不减,但是变化还是在悄悄发生…总理喜和群众一吃饭。在田间地,他与农民一吃饭;在工厂矿山,他与工人一吃饭;在招待所、饭店,他喜和服务员一用饭;在库工地,他和民工一块啃窝咸菜…这故事太多了,公开来的文章也不少。我这里讲的可能与以上的故事有些不同。
那是“文化大革命”中,总理陪外宾外参观。那几天他吃饭很费力,吃得慢,吃得少。我认为这是睡眠太少,过于劳累造成的,心里很犯急。
记得是在参观大寨的前后,在一次行动前,我觉他有什么事要说,但没最后拿定主意。想到他吃饭的费力,我忙问:“总理,你不舒服吧?”
“不,我很好…”总理说得肯定。但我太熟悉他了,我能觉那看不见听不的异常。
“总理,你有什么事吧?”
“嗯,”总理略一沉,望住我,用商量的语气说:“这次活动,吃饭要一起吃。
你看,能不能设法把我碗里的饭一些?”
“可以。饭都是盛好了才端上来么。”
“搞特殊了。”总理笑了笑,有些不安和苦涩。他忽然轻轻叹一气:“唉,我的牙齿已经全松动了…”
总理发这声轻叹时,我看清了他变得灰白了的发;曾经英气的脸孔已经血耗尽,脸孔和脖颈的肤松弛下坠,并且现了老年斑;他那威武明锐的双也地凹陷下去…我鼻一酸,前模糊了,赶把脸转向一边。
“我的牙齿已经全松动了…把我碗里的饭一些,”这就是总理犹豫再三才说的“特殊”要求啊!
我没有忍住泪,慌忙退屋。
我哭了。一个人悄悄地哭了…住年泽东京后,为防止敌人飞机袭击,住在香山双清别墅。周恩来有大量工作要,住在城里。就住在中南海丰泽园里的香书屋。
随着形势渐渐稳定,泽东可以下山城住了。总理亲自为泽东选住。在中南海看了各的房屋,觉还是香书屋的综合条件好些。于是,周恩来决定自己搬香书屋,请泽东来住。自己再去另找住。
那天我是跟随总理一去选住的。总理对中南海的建筑情况已经很了解,知有个西厅还空着,空儿去看看房。
西厅,名字不错,条件却不好。位于中南海西北角,我跟总理刚前院,就听到一阵隆隆的达声,脚下便鲜明地觉地颤。看房时,不时听到一惊一乍的汽车喇叭声,听理人员说,夜静时连车驶过的沙沙声都可以清楚地听到。
正说着,玻璃忽然响起来,那是被汽车达引起共振的原因。
“周副主席,这里不行,太吵了。”我和大家一发表见解。
“我住下吵,别人住下就不吵了?”周恩来边看房间边说,末了个手式:“就搬这里了。”
这是典型的北京四合院式的建筑,两面临街,隔一墙就是大路,用总理的话讲,随时可以听到市声,觉上离人民群众近些。这是西厅最大的优。
西厅分前后院。后院的北屋,有周恩来一间卧室,邓颖超一间卧室,两人合用一个客厅。吃饭时,客厅又作了餐厅。接待内宾在这里,看电视、文化娱乐也在这里。
房间质量比较糟糕,主要是年久失修,房太旧。地是铺了青砖,年多,到夏天泛泛碱,墙角一圈白碱印。
那年代没有纸,墙虽然了浆,由于泛,不到两年就都变灰暗。房间像一切老式房屋一样,都存在一个采光不好的问题,那昏暗的觉就更了。天板也很陈旧,像上了年纪的老人的肤一样缺少光泽。我们多次提议翻修,他总是说:“我们经济还困难,又在抗援朝,怎么能为我这个钱?你们想都不该这么想!”
刚城那几年,总理在这样的条件下办公,落下个疼的病。
那是秋时节,几不利情况全挤到一起:房,地泛,又逢秋雨绵绵,总理又是夜间办公的习惯,我记得他批阅文件时,两总是没完没了地上下颤动。那也许是下意识动作,不少人坐久了有这习惯,但总理还常常把左膝藏右膝窝,这样坐一阵儿,又将右膝藏左膝窝。我观察一段时间后,判定总理不是“翘二郎”这是用两替捂膝。
于是,我找来一块小毯,轻手轻脚过去,盖在总理的和膝。
周恩来停下手中的笔,望我一,没有反对,说了声:“谢谢你了。我这里没什么事了,你休息去吧。”
以后,每年秋冷之季,供应汽前后,值班卫士都要在周恩来夜间办公时,替他在上盖块毯。
朝鲜停战,我忍不住提建议说:“总理,铺块地毯吧,其他首长都铺了地毯…”